当我赶到单位时,已经过了上班点十几分钟。我是公司的三位老总之一,自然没有人会计较我的迟到,而且另一位公司副总杨元庆现在还在赶来的路上。
在我的办公室门外,我遇到了坐在等候椅里的戚彦君。我心里很清楚他大清早就赶到我这里想干嘛,但是恼恨较他曾当面欺骗利用过我,所以我耷拉着脸,没有和他打招呼,只是皱着眉头开门,把他让了进去。
虽然我对戚彦君有些气恼,但是待客礼节不能偏废。所以我把他让到我的待客沙发里后,招呼助理小陈给戚彦君沏了一杯热茶,还丢给他一根烟,两人对坐喷云吐雾起来。
“小戚,你这一大早赶到我这里有什么急事吗?”
戚彦君面带讨好之色道:“是有事啊,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和镇馨沟通的结果。”
“哦,你没有问镇馨吗?”
“她一回家就顶着一张臭脸,对我一副无视的神情,我怎么能去问她!”
“哦,这样啊。那我可以告诉你,镇馨答应去找庄云升去说和,但是结果如何她不敢保证。现在你得到了这个消息,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吧。”
“是是,这样我就安心了。”
“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?我今天上午很忙,有一堆事在等我处理。”
“当然还有啊。昨天我把贺总得罪了,所以今天我主动上门向贺总负荆请罪。”
“你是来负荆请罪来了!可以啊,那你先告诉我,你怎么把我得罪了。”
“贺总,你别逗我了。你心里跟明镜似的,还拿我开涮啊。其实不是我有意想隐瞒真相利用你,实在是我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。你想啊,镇馨每天和我虎着一张脸,都不拿正眼瞅我。尤其是因为我在临安市摊上贩毒这样的莫须有罪名,劳动了她的大驾亲自去解救我,那她更是在我面前颐指气使,嚣张得很,认为我在她面前就该理短似的。
贺总,你也知道贩毒的罪名是有人强加给我的,不是我真的做错什么。就算是镇馨出面把我从临安市的保出来,那也不等于我就是真的罪犯啊。我感激她仗义出手相助,但是她也不能因此对我变本加厉地耍横啊!我是男人,也是她丈夫,她作为警察解救无辜的丈夫,那也该是她做妻子的本分,何况我还没有真的犯罪。
那天回到家后,镇馨就对我大光起火,把我从头数落到脚,连她妈妈出来劝她,她都疯狂地不听。所以我一气之下,顶了她几句。没想到她立刻骂我没良心,不知道好歹,发誓再也不管我的事,爱我是死是活呢。我也当时气急了,就说我的事永远不用她操心。她的几句话,就把我的路堵死了。你说我还能腆着脸再去找她为我出面帮忙吗?
所以咱俩在茶室说起这桩公案时,我出于男爷们的自尊,也不能说出镇馨和我在家里内战的事,只能编几句无关大局的瞎话来向你交代。再说了,这回摆明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庄云升在暗算我,我心里很膈应他。你让我找镇馨求庄云升放我一马,那我也太没面子了。
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劳驾你贺总出来,利用你在镇馨心里的影响力,来劝她出面解决这事。希望你老兄大人大量,体谅我的苦衷,不要计较我的失礼。如果这样你还不原谅我的话,那我请你出去喝酒赔罪好了。”
戚彦君哭丧着一张白脸,向我大倒苦水。我也知道确实他很为难,心里对他的不快也就逐渐稀释了不少。
但我对戚彦君说的有些话还是感觉不满,所以我很不客气地批评他道:“我说小戚,你我之间的那点小事我是不和你计较,但我想说说你对镇馨的看法。这回不是镇馨出面搭救你,你真的踏不出临安市的缉毒中心的大门半步,这你得好好感谢镇馨。做人不能知恩不报,还返回头抱怨??”“贺总,这我知道,我对她感恩戴德,但我和她反目不是因为我抱怨??”戚彦君急忙向我解释。
“你急什么急,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。谁说你们夫妻俩因为这个反目了?我是强调做人要知道感恩。镇馨是数落唠叨了你,那也不是为你好吗?她一个女流之辈,说你几句,你就不能忍忍吗?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!再者说,你为什么被庄云升陷害,还不是你那天在酒桌上破嘴没有把门的,当众得罪了庄云升,才有今日之祸。镇馨这点没说错吧,你咋还不乐意了?”
“这??是,她说的没错。”
“那你和她急什么眼!她说你几句就让她说呗,还能把你说掉一层皮吗?”
“贺总,你是不知道。一般性地说我,我也不会计较。是她那天说的话有些太过了,把我逼的忍无可忍。换做你是我,我估计你也忍不下来!”
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几句话有些唐突,因为我不知道镇馨那天到底说了什么话才把戚彦君逼急的。我只是主观意志地去揣度事实,并没有为戚彦君设身处地地考虑。现在戚彦君反驳我的这几句话,让我猛然警醒。“哦,你们两个人都含糊其辞,没有和我说明白,所以我就那么一猜,有可能猜偏了。那你能和我说说镇馨那天到底怎么和你发飙的?”
“镇馨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你她是怎么说我的,否则你听了她的话,也不会站在她那一边。刚才呢,我也没有向你说实情。那好,今天我也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,就告诉你那天吵架的实情。”
“至于这么严重吗?那你赶紧和我说说。”
“是这样的。那天从临安市回家之后,镇馨连孩子都不看一眼,就拉着我去了卧室,关上门就开始训斥我。我当时感念她把我从拘留所捞出,所以没有敢和她顶嘴,只是陪着笑脸听她数落。她把我从头数落到脚,把我说得一文不值,全身没有一样好处。这些我都没有和她计较,但是她说着说着就开始荒腔走板,净往人肺管子上扎。”
“哦,她怎么扎你的肺管子了?”
“她啊,她说像我这样没脑子、没抱负、没气量的人注定一事无成。还要因为自己多疑的像曹操,胡乱猜测自己妻子的清白,陷妻子于不义中。她就应该因此给我扣上一顶绿帽子,我也不冤枉,她也不白担那名声。就应该让庄云升这样不讲理的狠人,好好给我一个教训才是。
我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对劲。我就质问镇馨这样说话有意思吗?南港分局的‘四朵金花’和庄云升不清不白不是我说出口的,是到处有人在传说,作为‘四朵金花’之一的她,又该如何解释。镇馨一听我这么说,立刻疯狂起来,开始冲着我大声地咆哮,把伺候孩子的岳母都惊动出来,抱着孩子给我们两人劝架。
镇馨根本无视她妈妈和怀里的孩子,继续和我大吵大闹。我岳母一看我俩这样,也着了急,就打电话把我父母招来劝架。镇馨在三位老人面前还是不依不饶,力逼着我说出她和庄云升有什么奸情,让我出示手里的相关证据。如果我拿不出什么证据来,她就让我要不当着三个老人面给她好好道歉,直到她满意为止,要不她就和我离婚。
她真是恬不知耻,以为我手里没她的真实把柄,所以想借着三个老人给我施加压力,逼我就范。我二话没说,直接走出了卧室。关上门了,我还听到她在老人面前继续撒泼耍赖,说我如何如何欺负她。我走到客厅,从她的包里翻出一部三星 Galaxy S II 手机。然后我又走回卧室,当着三个老人的面,质问镇馨这部手机的来历。”